记录人:白传金
陈述人:韩峥嵘
(公证员王冰、张念伦于2007年1月16日在金乡西关居委对证人韩峥嵘就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在金乡制造的金乡惨案(事件)进行询问调查,由白传金担任记录)
我叫韩峥嵘,1923年9月15日出生,我就金乡大屠杀惨案作如下陈述:日军侵占金乡的时间是农历1938年4月12日,4月15日在我们社区(顺成街)共杀了13人,他们是白成伦的爷爷白玉宗、麻宋口的爷爷麻登科、麻玉民的三大爷麻登山、秧子的爷爷麻登起,当时年龄都在70多岁;李来运的父亲,名字忘记了,是芝麻行人;王超群的父亲王振山,职业卖馍,与他一起的馍贩子石妮、尹文奎、周德(双拐残废军人);吴家修鞋的师徒二人;马财喜的爷爷马玉清。以上12人都是旧历四月十五日下午在南北街路西,地窖子外面院子里被日军用刺刀刺死。我的爷爷韩春明当时72岁,被日军用枪打死在城池外面。
鬼子是农历l938年4月12日下午向我金乡城发炮的,4月l5日进城残忍杀害我无辜百姓。回忆起来其悲惨情景仍心惊肉跳,悲愤不已。现将记忆的死难者写下来,以抚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告诫青少年一代,勿忘国耻,振兴我中华。
我的二祖父住金乡一大队南豆腐营庄,于1938年旧历5月被鬼子杀害,那时他70岁。我的姨姥爷徐某,住现在清真街路西,5月被鬼子杀害,扔进水坑里。我的姑父姓张,住城西北三里豆芽子张庄,他是被征用的民工,被鬼子杀死在现教育局接待室大门对过城墙下。我的伯伯白庆林那时住现影视中心白家胡同,被鬼子杀死在床上。离我家西边不远处,现在的清真街中段路西杀死了3人,分别是曹福民的祖父曹某,周家染缸周明德的祖父周某都是被鬼子绑在木桩上用刺刀活活捅死,小哑巴的爹做卖丸子生意,于5月15日被鬼子用刺刀捅死。
城关镇南店子街叫孟庆仁的一家被鬼子杀死四五口人,孟庆仁的父亲孟宪章在乡下得知这噩耗时,悲愤交集,他用嘴咬着大刀,肩背亲人的尸体,眼含着泪水一个个掩葬了。
县医院名医高衡一家被鬼子杀死八九口,有他的父亲高步月、叔父高步云、哥哥高登武等人。高衡的姐姐被鬼子追至南边一头栽进水坑里溺死,高衡家的门市部叫义隆兴,是现在客隆超市。一位住在西门外路南以卖青菜为生的郭孩,30多岁,被鬼子杀死。
1938年5月,鬼子从罗屯窜至金乡康桥村。张文春目睹了鬼子在那里杀人、奸污妇女的事实。他说:“1938年5月的一天鬼子还没进城时,我和家人逃难到康桥村岳父家躲避战火,我们五六人到村外溜达,一班往北,一班往东,我和往东的一班回来时看见另一伙的三人都惨死在地上,血将要凝固的样子,我们害怕极了!这时一看鬼子满村乱窜,鬼子发现了我们,我们不敢逃跑,这时见一群鬼子抓住一位青年妇女,将妇女衣服扒光,仰面躺在床上,妇女的两手两腿全绑在床上,一点动弹不得。鬼子轮奸了这位妇女,妇女的惨叫声、哭声,令人目不忍睹。其他没被抓住的妇女,都用锅底灰把脸抹得黑黑的。鬼子让我们给他们烧水,烧好后让我们先喝一口,他们才喝了。鬼子走后,那位被糟蹋的妇女,觉得无脸见人,非寻死不可。后经大家劝说才算平静下来。”
我还亲眼看见北城门外西边的城池里和另一个水坑里漂浮了约百余人尸体,从衣着上看,全是老百姓。
德国人设立在现金师附小处一处教堂,数十名教徒认为藏在教堂里是保险的,谁知让鬼子发现了,用绳一个个绑起来,牵到文峰塔跟前,用机枪全部打死了。
1938年旧历5月10日左右,鬼子又退回济宁,大约在那年10月里我们去城里,到民工挖的城墙洞里(洞约九米深外有射击口)去割草,草长得很旺,谁知草地下有不少头颅、骨骼,个个洞内都是这样。据说都是从农村征来的没来得及跑掉的民工。
每年一到旧历4月15日这一天,祭奠死难者的人们,城里城外全是哭声,燃烧香和纸的黑烟,酷像一个大火海,这是实事求是,没有丝毫夸张。
1942年秋天鬼子利用封锁沟拉网似的围剿我抗日地方武装,一天鬼子在北城门外西边城墙根前将抓来的一位青年绑在木桩上,有30多个鬼子,排成一长队,用刺刀刺那位青年,这位坚贞不屈的青年,只是咬紧牙怒视鬼子,未吭一声。鬼子你一刀我一刀,刺后又回去挨号重新刺。据说这是鬼子活人祭刀。一个鬼子刺在这位青年的胸口上,青年一会儿牺牲了。鬼子的官把这个兵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这是活祭刀,一下把他刺死,怎么称得活祭刀呢?目击者是城东关外来行人赵某俊,他说,“鬼子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回去,让我就地坐下,每刺那青年一下,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他最后说:“孩子,鬼子总有一天灭亡,你们要杀他几个给咱中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