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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乐东节村惨案

2015-06-10 20:57:00来源:作者:

  (1942年7月12日—8月上旬)

  目 录

  一、南乐东节村惨案概述

  二、附件

  智拔东节村炮楼

  徒骇河畔血泪仇——东节村惨案(节选)

  公证书

  一、南乐东节村惨案概述

  东节村位于莘县境内徒骇河发源处以北40余里的河东岸,是一个300多口人的村庄(原属河南省南乐县,现属山东省莘县张寨镇)。由于该村处于山东与河南的交界处,对沟通南乐与朝城的联系有重要作用,敌我双方对这里都十分重视。

  1942年夏初,日军为切断我抗日联系,扼杀抗日武装力量,在东节村修筑了南北两座日伪军分别据守的炮楼。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东节村民兵与南乐县大队配合,利用内线关系,巧扮民工,借日军加修南炮楼之机,一举歼日军7人,缴获长短枪9支,机枪1挺,指挥刀1把,子弹一部,并焚烧了炮楼。事后,日军恼羞成怒,从南乐县、千口镇出动大批日伪军、宪兵、特务,对东节村及附近村庄进行报复性“扫荡”。自7月12日始至8月中旬,先后逮捕抗属和无辜群众200余人,利用活埋、枪杀、狗咬等手段进行残暴屠杀,制造了令人闻之悚然的血案。

  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中午12时许,东节村日军一个小队驻守的南炮楼腾起浓烟烈火,焚烧日军炮楼的东节村民兵在县武装的掩护下安全撤离。为防止日军报复,东节村群众也纷纷扶老携幼离开村庄四下躲避。

  下午,南乐县千口镇方向开来两辆满载日伪军的汽车,杀气腾腾地向东节村扑来。由于东节村群众早有防备,敌人扑了空。日伪军在日军宪兵次长尚江、小队长新井和汉奸翻译张风舞的指使下,如同发了疯的野兽,在东节村点起熊熊大火,烧毁房屋200余间,并在村外四处追逐捕杀无辜群众。顿时,枪声、鸡鸣犬吠声、狼嚎般的吆喝声充斥了徒骇河畔。东节村附近的邱寺、肖屯、杨寨等村庄陷入恐怖的腥风血雨之中。邱寺刚过门的新媳妇赵胖妮(18岁)未及躲避即陷入魔掌,在押往东节村的路上,日伪军撕破了她的衣服,百般凌辱。她性情刚烈,不甘受辱,拼命撕咬,被打得皮开肉绽。途中,她凄惨地哭喊着:“亲娘啊,女儿再也见不上您了……”。邱寺任万江75岁的老娘被抓后,骂不绝口,被日军拳打脚踢,折磨得满地打滚,几次昏死在路上。不到两天功夫,日伪军共捕抓无辜群众40余名,押至东节村北炮楼。残暴的敌人对被抓群众进行严刑拷打,逼问是谁烧的炮楼,谁是抗属?人们不畏强暴,据理相争,敌人始终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日军小队长和汉奸张风舞黔驴技穷,就谋划用抽签的恶毒手段虐杀无辜。群众不从,就放狼狗咬,棍棒打,结果有6人抽到了该杀的短签,6人中,有年轻的妇女,也有年逾花甲的老人。65岁的赵荣福抽到短签后,面对死亡,刚强不屈,大骂日军汉奸残忍无道,他被绑住双腿,任凭狼狗撕咬,鲜红的肌肉一条一条被扯下来,老人疼得晕死过去。在场的群众目睹惨状无不咬牙切齿,掩面闭目。之后,日军将抽到短签的6名群众拉到炮楼东侧50米处一预先挖好的土坑内,进行活埋。遇难者拼命挣扎、叫骂。凶残的刽子手就用刺刀乱扎乱捅一气,倾刻间鲜血染红了坑底。在邱寺住娘家的东节村姚步奎的妻子,身怀六甲,还带着两个未成年的男孩,当被带到埋人坑前,孩子们哭喊着:“娘啊,娘呀”,姚妻悲痛而绝望地看着跟上来的孩子,泪如泉涌,她还未来得及叫一声儿子,就被一脚踢入坑底,接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也被狂笑的日军用刺刀挑着,狠狠扔到坑底妈妈的身边。   

  日军活埋8名无辜群众(包括两个孩子)后,还不甘罢休,一面强逼大批民夫重修被焚烧的南炮楼,一面施展诡计诱骗东节村群众回家,并在炮楼院内挖了3个能盛下百余人的大坑,上面用树枝、门板掩盖,将抓到的人放在里面扣押。几日后,东节村部分群众返回村庄,日军见阴谋得逞,趁群众不备,突然包围东节村。民兵姚富增的哥哥姚六被抓起来,在群众面前用皮鞭、木棒严刑拷打,逼他说出谁是八路军,谁烧了日军的炮楼,姚六至死不说,几次被毒打得昏过去,日军将姚六用凉水泼醒后,架起来继续逼供,一直把他折磨得浑身鲜血淋淋,奄奄一息。接着日军在人群中拉出了姚庆保一家老小6口及姚同印、刘氏(寡妇)、张狗思等14口,指为抗属和嫌疑分子,押至村东南300米处一坑内进行活埋。泥土埋至胸部,遇难者被憋得眼球暴突,口鼻鲜血喷吐,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野兽般的日军一边填土,一边用刺刀、铁锨砍刺,埋平后又乱脚踩实。

  第三天夜间12时,穷凶极恶的日军,又从千口镇调集伪警备队、特务队再次袭击东节村,将尚在睡梦中的男女老少40余口押至千口镇伪警备所。采用棒打、火烧、水灌等残忍手段进行严刑审问,受害者无一不被摧残得皮焦肉裂。一位60多岁姓姚的老人,被火烧去胡子眉毛,又被扒去衣服,用慢火熏燎前胸,直燎得皮肉焦裂,惨叫不止。3天后,日军一无所获,又将人押至东节村炮楼,全部关进大坑。在此期间,日伪军出动400余人日夜外出”扫荡”,在佛善村、苏海、小屯、郭坊、沙河、袁庄等村庄抓人、放火,10余天的工夫,押人的3个土坑塞满了近200名无辜群众。

  8月7日(农历六月二十六日)晨,日军逼迫民夫在村北挖掘埋人坑。下午4时,将20余名男女群众从大土坑内拉出来,用绳索捆住一条胳膊连成一串,押往村北。这时,死亡的阴云已笼罩着每个受难者的心头,但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镇静,他们默默地向大坑内的难胞告别。60多岁的薛秋来老人出坑后,看到被日军抓来的儿子薛连登在不远处泪水满面地看着自己,他只是遥遥与儿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从容地将一杆烟袋插在身后腰问,那是示意儿子,要记住这是爹遗留之物,找到它就找到了爹的尸身。暮色垂临,20余名群众被敌人押去,他们在凄厉的乱枪声中,横七竖八地扑倒在埋人坑边。日军行凶后,唯恐还有生还者,又残忍地用刺刀逐一刺杀,至直腹开膛裂,肝胆涂地。当夜,有的死难者亲属去起尸,看到的是面目皆非的脸孔,摸到的是残缺不全的尸首。时至今日,70多岁的薛连登老人提起此事还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被扣押在炮楼大土坑内的群众,先是男女混杂挤在一块,坑小人多,人们一个紧挨一个,时值七八月间,天气溽热没有水,日伪军就用水桶从顶上往下泼,人们只得昂着头张着嘴接泼下来的水,人多水少,其渴难忍,仅十几天就有7人活活渴死。没有厕所,人们只好在里面解手,腥臭味窒人鼻息。天一下雨,人们泡在水里面,其惨状目不忍睹,不几天,人的脸上、身上就长满了疮。即使这样,被押群众还是无有一日不被毒打摧残,特别是青壮年每日放风一次,日军就用轿杠进行毒打,有的脊梁被打开了花,有的被日军反复往地上掼摔,直至鼻口出血。40多岁的张春过头上蓄的头发较长,一汉奸就抓住他的头发打坠,直拽的头皮脱落,血流满面。寨节村的张随合、张登安父子二人关押在土坑内数日,实在忍受不了这非人的虐待,张随合就哀求儿子用腰带将自己勒死,幸被人发觉没死,事后,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日伪军将男女分开后,关押妇女的土坑,其惨状更是苦不堪言。日军对妇女大肆凌辱,有十几名年轻妇女惨遭蹂躏后,又被强逼与伪军成亲,不从者即用棍棒毒打,甚至活埋。每到夜间,悲惨的厄运降临,妇女坑内凄惨的哭叫声在茫茫的旷野里回荡,令人肝裂肠断。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被关押在炮楼大土坑的200余名无辜群众,除被活埋、枪杀者外,非人的折磨致死20人之多。东节村炮楼每日毒打声、哀号声不绝,变成了一座阴森恐怖的吃人魔窟。

  8月上旬,日军放出了关押在土坑内的东节村、寨节村、西节村3个村庄百余名无辜群众后,将40余名奄奄一息的男女群众继续押在大土坑内,并丧心病狂地讹诈受难者家属,每人用两袋谷子赎回。绝大部分被赎回后,剩下了佛善村潘林、潘树林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和杨庄妇女杨氏,东节村姚六、张二大肚子、郭氏共6人,日军便将他们从坑内拉出,押往村北埋人坑进行活埋。在绝望中,这最后一批遇难群众高声叫骂,极力挣脱绳索,冲撞残暴的凶手,终因寡不敌众,被推入坑内活埋致死。

  至此,“东节村大血案”自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始至8月上旬,历时一个多月,先后死难群众110余人,分别被埋在村东、村东南、村北5个坑内,日后,尸体腐烂,野狗撕咬,数年后在东节村四周仍有白骨髅骷,历历在目。

  日军在东节村制造大血案后,又放火焚烧房屋300多间,群众被迫离乡逃散,1400余亩土地全部荒芜,全村变成瓦砾场,东节村除遇害群众外,改嫁、饿死、失踪者达150余人。

  南乐东节村惨案伤亡人员名录

  姓   名 籍     贯 年龄 性别 伤亡情况

  孔庆川 莘县张寨乡段庄 50 男 枪杀

  渠学芹祖母 莘县张寨乡段庄 40 女 枪杀

  渠学芹二姑 莘县张寨乡段庄 10 女 枪杀

  渠学芹三姑 莘县张寨乡段庄 8 女 枪杀

  姬  氏 莘县张寨乡南周村 28 女 枪杀

  秦  氏 莘县张寨乡南周村 25 女 枪杀

  李玉代 莘县张寨乡南周村 32 男 枪杀

  李玉祥 莘县张寨乡南周村 34 男 枪杀

  杜  氏 莘县张寨乡南周村 33 女 枪杀

  姚崔氏 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22 女 枪杀

  姚崔氏之子 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不详 男 枪杀

  姚连增之哥 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89 男 枪杀

  张红彦 莘县张寨乡寨节村 28 男 枪杀

  张东景 莘县张寨乡寨节村 23 男 枪杀

  张  氏 莘县张寨乡邱寺村 60 女 阵亡

  赵永福 莘县张寨乡邱寺村 75 男 阵亡

  赵  氏 莘县张寨乡邱寺村 22 女 阵亡

  无名氏243人

  (中共莘县县委党史研究室   王明龙)

  主要参考资料:

  1、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莘县委员会编:《莘县文史资料》第3辑,山东省新闻出版局1990年10月版。

  2、中共莘县党史办公室编:《莘县人民革命史》,中共党史出版社2000年3月版。

  3、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莘县委员会编:《莘县历史大事录》,聊城新闻出版局2003年6月版。

  4、张兆法、吴成群2人证言证词,2006年12月莘县张寨镇走访调查,存中共莘县县委党史研究室。

  二、附  件

  智拔东节村炮楼

  (1942)

  东节村位于山东、河南两省交界处,东距朝城约25华里。 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东节村成了朝城县与南乐县抗日武装力量联系的纽带。敌人也很重视这个特殊的村庄。1942年夏初,敌人为切断我抗日联系,扼杀抗日武装力量,在东节村东头修筑了南北两座炮楼,由日伪军分别据守。

  这两座炮楼的出现,给我民兵游击队的活动造成很大不便。但这两座炮楼位于我南乐、朝城两个游击区的结合部,西距千口镇的日军大据点20余里,是个突出孤立之敌,极易受到游击队冷枪冷弹袭击,驻守炮楼的敌人也常被搞得惶惶不安。农历五月间,敌人决定加高炮楼,东节村党支部书记姚洪显、村长吴玉奇、民兵队长姚步宾一商量,提出了化装成民工混进去拔掉炮楼的大胆设想,并把这一设想向县委、县大队汇报。县长刘西境召开会议,认为拔掉炮楼只能智取,最好是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当时东节村的郭连增被敌人拉进炮楼当伙夫,正好做个内线。县委当即决定:由县大队派一个中队埋伏在西边,防备千口镇敌人增援,另派出几名机智勇敢的战士与东节村民兵一起行劫,装扮成民工混进去,拔掉这个“钉子”。

  方案定下来后,民兵刘六民和郭连增取得联系,把行动时间定在了农历五月二十九。到了这一天,民兵姚步宾、刘六民、姚庆保、张琴增等人化装成民工进炮楼干活。趁监工的鬼子不注意时,刘六民、张琴增二人溜进伙房,从郭连增手里接过了两把早已磨好的菜刀,快步闪进炮楼,砍死了楼底的鬼子哨兵,然后登上楼梯,顶开盖板,又砍死了一个正在睡大觉的鬼子兵。两个人一鼓作气窜上顶层,正在顶层干活的吴玉奇一把抱住吓愣了的鬼子兵,从楼顶掀了下去。在下面干活的民兵见楼上已动手,便以铁锨、砖头为武器,和赤手空拳的鬼子兵拼打起来。鬼子兵想进炮楼拿武器,炮楼门早被郭连增关得死死的。鬼子小队长见势不妙,只得带着剩下的几个鬼子兵拼命夺路向路北的伪军炮楼跑去。伪军炮楼的一小队伪军外出还没回来,炮楼里只有几个人看门,他们不敢出来接应,只朝天放了几枪,算作一点表示。

  这次战斗,东节村民兵用两把菜刀夺取了鬼子炮楼,杀死日本兵7人,缴获长短枪9支、机枪1挺、指挥刀一把、子弹一部,并一把火将炮楼烧成了废墟。

  为防敌人报复,东节村群众在民兵组织下纷纷离村四下躲避。当天下午,南乐县千口镇方向开来两辆满载日伪军的汽车,直扑东节村。村中无人,日军宪兵队长尚江、小队长新井和汉奸翻译张凤舞指挥日伪军四处放火,烧毁民房200余间。接着,又到村外四处追杀群众。邻近东节村的邱寺、肖屯、杨寨等村庄一时陷于恐怖的腥风血雨之中。邱寺刚过门的新媳妇18岁的赵胖妮被日本兵撕破衣服,百般凌辱。任万江75岁的老娘被日本兵折磨得满地打滚,几次昏死过去。不到两天时间,日伪军抓了40多名群众,押至东节村北炮楼,严刑逼问谁烧的炮楼?谁是抗属?逼问无效,日军小队长和汉奸张凤舞便用抽签的方法决定谁该杀。群众不抽签,他们就放狼狗咬,用棍子打。结果有6人抽到了该杀的签,其中有年轻妇女,也有年逾花甲的老人。65岁的杨荣福抽到该杀的短签后,大骂日伪军残忍无道,被狼狗把身上的肉一条一条地撕了下来。日本兵将抽到短签的6名群众拉到炮楼东50米处一个坑里活埋。被埋者拼命挣扎,日本兵就用刺刀乱捅,鲜血染红了坑底。在邱寺住娘家的东节村姚步奎的妻子,杯着身孕,还带着两个未成年的男孩。敌人将母亲一脚踢入坑底,又把两个年幼的孩子用刺刀挑起,扔到了在坑底挣扎的母亲身上。   

  日军活埋了8名群众(包括两个孩子)后,又强征民夫重修被烧毁的南炮楼,并在炮楼院内挖了三个能盛下百余人的大坑,上面用树枝、门板掩盖,抓到人就扔到坑里。部分群众在敌人诱骗下返回村里,敌人趁群众不备,突然包围了东节村。他们将民兵姚富增的哥哥姚六抓起来,折磨得奄奄一息,又从人群中拉出姚庆保一家6口和姚同印、刘氏寡妇、张狗思等14人,指为抗属和嫌疑分子,押至村南活埋。当泥土埋至胸部时,遇难者被憋得眼球暴突,口鼻喷血。野兽般的日本兵一边填土,一边用刺刀、铁锨乱砍乱刺,埋平后又乱脚踩实。

  第三天夜半时分,敌人又从千口镇调集伪警备队、特务队再次袭击东节村,抓了40多人带到千口镇伪警备所,用棒打、火烧、水灌等手段进行严刑审问。一位60多岁的姚姓老人被火烧去胡子眉毛,又扒光衣服,用慢火烧烤前胸,直烤得皮焦肉裂。3天后,敌人又将被抓群众押至东节村炮楼,全部关进大坑。接着,又到佛善村、苏海、小屯、郭坊、沙河、袁庄杀人放火,仅十几天工夫, 3个土坑里就关进了200余人。

  农历六月二十六下午,敌人将20多名男女群众从土坑里拉出来,用绳子捆成一串,押到村北埋人坑边,开枪杀害。枪击之后,又用刺刀逐个刺扎,直至胸腹开裂,肝脑涂地。

  被押在大坑里的群众,男女混杂,人挨人挤在一起。日本兵有时用桶从上往下泼点水,每个人很难喝到几滴。仅十几天时间,就有7人活活渴死。人们大小便都在里面,一下雨就全部泡起来,不几天,人们身上就长满了疮。青壮年每天放风1次,人一出来,日本兵就用轿杠进行毒打,有的脊背被打开了花,40多岁的张春过头发较长,汉奸就抓住他的头发猛拽,直拽得头皮脱落,血流满面,寨节村的张随合实在忍受不了这非人虐待,哀求儿子张登安将自己勒死。后来,敌人将男女群众分开关押,有十几名青年妇女惨遭蹂躏后,又被强逼与伪军成亲。在近1个月的时间内,除被活埋、枪杀者外,仅被折磨致死的有20人之多。

  农历八月上旬,敌人放出了100多人,将40多个奄奄一息者仍然关押在大土坑内,强迫家属用谷子赎买,两袋谷子换1个人。最后,坑内只剩下佛善村潘林、潘树林、杨庄妇女杨氏、东节村杨六、张二大肚子、郭氏6人,被敌人拉到村北活埋。

  敌人的这次凶残报复、历时l个月,烧毁房屋300多间,害死70余人。东节村群众被迫离乡外逃,改嫁、饿死、失踪者达l50余人,l400余亩土地全部荒芜。到1944年春天,东节村的群众才陆续返回家园,但这个原有380人的村子,只剩下250人了。

  东节村一带的群众遭受了敌人的凶残报复,他们勇敢的杀敌行动受到了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和政委苏振华的嘉奖。嘉奖令全文如下:

  刘六民同志并转东节村杀敌的诸战友:

  你们英勇杀敌的壮举,轰动了边区,震撼了华北,对此我们万分感动于衷,并致无限的敬意。

  以你们的英勇行动,说明了日寇并不足怕,只要大家亲密团结,组织民兵实行联防,是足可以抵御敌人。

  以你们的英勇行动,更说明敌人的飞机大炮并非不可克服的力量,只有广大武装起来的抗日人民,哪怕是拿着粪钯和菜刀,才是永远不可战胜的。

  以你们的行动又说明了苟且偷生,侥幸图存的心理是死路一条,只有打鬼子才是生路。因此,你们是边区人民的榜样,不甘心受敌压迫和蹂躏的人们,必将学习你们的英勇,一致奋起与敌抗争。  

  此派孙超同志前往慰问你们,并奖金五千元,以资鼓励。希诸位同志贯彻东节村杀敌精神到底,保卫家乡。

  敬礼

  杨得志

  苏振华

  (县党史办)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莘县委员会编:《莘县文史资料》第3辑,山东省新闻出版局1990年10月版,132-136页。)

  徒骇河畔血泪仇

  ——东节村惨案(节选)

  王协振  陈海林  马世祥整理

  莘县境内徒骇河发源处以北40余里的河东岸,有一个300多口人的村庄——东节村。由于该村处于山东与河南的交界处,对沟通南乐与朝城的联系有重要作用,所以敌我双方对这里都十分重视。1942年夏初,日军为切断我抗日联系,扼杀抗日武装力量的壮大与发展,在东节村,修筑了南北两座日伪军分别据守的炮楼。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东节村民兵与南乐县大队相配合,利用内线关系,巧扮民工,借加修日军南炮楼之机,一举歼日军7人,缴获长短枪9支,机枪一挺,指挥刀一把,子弹一部,并焚烧了炮楼。事后,日军恼羞成怒,从南乐县、千口镇出动大批日伪军、宪兵、特务对东节村及附近村进行报复性扫荡,自7月12日始至8月中旬,先后捕我抗属和无辜群众200余人,利用活埋、枪杀、狗咬等手段进行残暴屠杀,制造了这起令人闻之悚然的血案。

  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中午12时许,东节村日军一个小队驻守的南炮楼腾起浓烟烈火,我焚烧炮楼的民兵在县武装的掩护下安全撤离。为防止日军报复,东节村群众也纷纷扶老携幼离开村庄四下躲避。

  下午,南乐县千口镇方向开来两辆满载日伪军的汽车,杀气腾腾向东节村扑来。由于东节村群众早有防备,致使敌人扑空。日伪军在日军宪兵次长尚江,小队长新井和汉奸翻译张风舞的指使下,如同发了疯的野兽,在东节村点起熊熊大火,烧毁房屋200余间,并在村外四处追逐捕杀无辜群众。那时,枪声、鸡鸣犬吠声、狼嚎般的吆喝声充斥了徒骇河畔。东节村附近的邱寺、肖屯、杨寨等村庄陷入恐怖的腥风血雨之中。邱寺刚过门的新媳妇18岁的赵胖妮未及躲避陷入魔掌,在押往东节村的路上,日伪军撕破了她的衣服,百般凌辱。她性情刚烈,不甘受辱,拼命撕咬,被打得皮开肉绽。途中,她凄惨地哭喊着:“亲娘啊,女儿再也见不上您了……。”邱寺任万江75岁的老娘被抓后,骂不绝口,被日军拳打脚踢,折磨得满地打滚,几次昏死在路上。不到两天功夫,日伪军共抓无辜群众40余名,押至东节村北炮楼。残暴的敌人对被抓群众进行严刑拷打,逼问是谁烧的炮楼,谁是抗属?人们不畏强暴,据理相争,敌人苦于没有证据,日军小队长和汉奸张风舞黔驴技穷,就计谋用抽签的恶毒手段虐杀无辜。群众不从,就放狼狗咬,棍棒打,结果有6人抽到了该杀的短签,6人中,有年轻的妇女,也有年逾花甲的老人。65岁的老先生赵荣福抽到短签后,面对死亡,刚强不屈,大骂日军汉奸残忍无道,被绑住双腿,任凭狼狗撕咬,鲜红的肌肉一条一条被扯下来,老人疼得晕死过去。受难群众目睹惨状无不咬牙切齿,掩面闭目。之后,日军将抽到短签的6名群众拉到炮楼东侧50米处一预先挖好的土坑内进行活埋。遇难者拼命挣扎、叫骂。凶残的刽子手就用刺刀乱扎乱捅一气,鲜血倾刻间染红了坑底。在邱寺住娘家的东节村姚步奎的妻子,身子怀着孕,还带着两个未成年的男孩,当被带到埋入坑前,孩子们哭喊着:“娘啊,娘呀”,姚妻悲痛而绝望地看着跟上来的孩子,泪如泉涌,她还未来及叫一声儿子,就被一脚踢入坑底,接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也被狂笑的日军用刺刀挑着,狠狠扔到坑底妈妈的身边。

  日军活埋8名无辜群众(包括两个孩子)后,还不甘罢休,一面强逼大批民夫重修被焚烧的南炮楼,一面施展诡计诱骗东节村群众回家,并在炮楼院内挖了3个能盛下百余人的大坑,上面用树枝、门板掩盖。将抓到的人放在里面扣押,几日后,东节村部分群众返回村庄,日军见阴谋得逞,趁群众不备,突然包围东节村。民兵姚富增的哥哥姚六被抓起来,在群众面前用皮鞭、木棒严刑拷打,逼他说出谁是八路军,谁烧了日军的炮楼,姚六至死不说,几次被毒打得昏过去,用凉水泼醒后,架起来继续逼供,一直将姚六折磨得浑身鲜血淋淋,奄奄一息。接着日军在人群中拉出了姚庆保一家老小6口及姚同印、刘氏(寡妇)、张狗思等14口,指为抗属和嫌疑分子,押至村东南300米处一坑内进行活埋。泥土埋至胸部,遇难者被憋得眼球暴突,口鼻鲜血喷吐,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野兽般的日军一边填土,一边用刺刀、铁锨砍刺,埋平后又乱脚踩实。

  事隔一日,第三天夜间12时,穷凶极恶的日军,又从千口镇调集伪警备队、特务队再次袭击东节村,将尚在睡梦中的男女老少40余口押至千口镇伪警备所。采用棒打、火烧、水灌等残忍手段进行严刑审问,受害者无一不被摧残得皮焦肉裂。一位60多岁姓姚的老人,被火烧去胡子眉毛,又被扒去衣服,用慢火熏燎前胸,直燎得皮肉焦裂,惨叫不止。3天后,日军一无所获,又将人押至东节村炮楼,全部关进大坑。在此期间,日伪军出动400余人日夜外出扫荡,在佛善村、苏海、小屯、郭坊、沙河、袁庄等村庄抓人、放火,十余天的工夫,押人的3个土坑塞满了近200名无辜群众。

  8月7日(农历六月二十六日)晨,日军逼迫民夫在村北挖掘埋人坑。下午4时,将20余名男女群众从大土坑内拉出来,用绳索捆住一条胳膊连成一串,押往村北。这时,死亡的阴云已笼罩着每个受难者的心头,但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镇静,他们默默地向大坑内的难胞告别。60多岁的薛秋来老人出坑后,看到被日军抓来的儿子薛连登在不远处泪水满面地看着自己,他只是遥遥与儿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从容地将一杆烟袋插在身后腰间,那是示意儿子,要记住这是爹遗留之物,找到它就找到了爹的尸身。暮色垂临,20余名群众被敌人押去,他们在凄厉的乱枪声中,横七竖八地扑倒在埋人坑边。日军行凶后,唯恐有生还者,又残忍地用刺刀逐一刺杀,至直腹开膛裂,肝胆涂地。当夜,有的死者亲属去起尸,看到的是面目皆非的脸孔,摸到的是残缺不全的尸首。时至今日,70多岁的薛连登老人提起此事,还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被扣押在炮楼大土坑内的群众,先是男女混杂挤一块,坑小人多,人们一个紧挨一个,时值七八月间,天气溽热没有水,日伪军就用水桶从顶上往下泼,人们只得用嘴接漏进来的水滴,人多水少,其渴难忍,仅十几天就有7人活活渴死。没有厕所,人们只好在里面解手,腥臭味窒入鼻息。天一下雨,人们泡在里面,其惨状目不忍睹,不几天,人的脸上,身上就长满了疮。即是这样,被押群众还是无有一日不被毒打摧残,特别是青壮年每日放风一次,日军就用轿杠进行毒打,有的脊梁都被打开了花,有的被日军反复往地上掼摔,直至鼻口出血。40多岁的张春过头上蓄的头发较长,一汉奸就抓住他的头发打坠,直拽的头皮脱落,血流满面。寨节村的张随合、张登安父子二人关押在土坑内数日,实在忍受不了这非人的虐待,张随合就哀求儿子用腰带将自己勒死,幸被人发觉没死,事后,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日伪军将男女分开后,关押妇女的土坑,其惨状更是苦不堪言。日军对妇女大肆凌辱,有十几名年轻妇女惨遭蹂躏后,又被强逼与伪军成亲,不从者即用棍棒毒打,甚至活埋。每到夜间,悲惨的厄运降临,妇女坑内凄惨的哭叫声在茫茫的旷野里回荡,令人肝裂肠断。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被关押在炮楼大土坑的200余名无辜群众,除被活埋、枪杀者外,非人的折磨致死20人之多。东节村炮楼每日毒打声、哀号声不绝,变成了一座阴森恐怖的吃人魔窟。

  8月上旬,日军放出了关押在土坑内的东节村、寨节村、西节村3个村庄百余名无辜群众后,将40余名奄奄一息的男女群众继续押在大土坑内,并丧心病狂地讹诈受难者家属,每人用两袋谷子赎回。绝大部分被赎回后,剩下了佛善村潘林、潘树林的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和杨庄妇女杨氏,东节村姚六、张二大肚子、郭氏共6人,日军便将其从坑内拉出,押往村北埋人坑活埋。在绝望中,这最后一批遇难群众高声叫骂,极力挣脱绳索,冲撞残暴的凶手,终因寡不敌众,被推入坑内活埋致死。至此,东节村大血案自7月12日(农历五月二十九日)始至8月上旬,历时一个多月,先后死难群众70余人,分别被埋在村东、村东南、村北5个坑内,日后,尸体腐烂,野狗撕咬,数年后在东节村四周仍有白骨骷髅,历历在目。

  日军在东节村制造大血案后,东节村房屋被烧300间以上,群众被迫离乡逃散,至1944年春,群众陆续返回家园,从血案前的380余口人减至250口,1400余亩土地全部荒芜,全村变成瓦砾场,东节村除遇害群众外,改嫁、饿死、失踪者达150余人。

  附件

  抹不掉的罪行

  ——有关东节村惨案的控诉、证词和审讯笔录

  (一)受害人的血泪控诉

  张兰芝(女,1918年生人):

  我叫张兰芝,娘家是东节村,婆家是千口村。节村的炮楼被烧后,日本鬼子先后3次到俺千口抓人,第一次是6月初6,第二次是6月12日,第三次是6月18日,我是6月12日那次被抓到节村炮楼里去的,6月29日出来,在炮楼地洞里被关了17天。那里共总3个洞,东西一个,南北两个,开始男女混杂,后来分开了。洞有三丈多长,一丈七八尺宽,一丈深。顶棚用拆屋子的梁、板、门、树枝子盖着,出口挖的是土梯子。

  地洞里有百余人,其中有11名年轻妇女。他们准备把长得好看的霸占为妾,不同意就用木棍打,结果强迫成亲的有7名,有一名不愿意被活埋,另外3名不知下落。每天傍晚放风一个钟头,每天往洞里送两桶凉水,两个糠菜团子,天热水少,我亲眼看到渴死7人。后来我被他们弄到东节村一家后威胁嫁给王翻译,结果王翻译的老婆不同意,又让我嫁给马班长。

  他们将男女分开的目的,是晚上便于强奸那些年轻妇女。

  张志才(男,1921年生人):

  我叫张志才,寨节村人,我是6月18日那天被鬼子汉奸抓进炮楼地洞里的,被关了40多天,8月初才出来。

  那一次鬼子汉奸共抓了60多人,赶进炮楼南边的地洞里。这些人吃、睡、拉屎、撒尿都在里边,还经常挨打,我的脊梁都被打烂了。俺村的张登安和他爹张随合一块被抓进去了。张随合实在受不了那个罪,就叫儿子用腰带把自己勒死,结果勒住脖子后发出了声音,惊醒了别人,被大家救下了,父子两人抱头大哭。

  后来鬼子汉奸放三个节村的人,但又要其中一个人出面担保。先从地洞里叫出一个人,让他担保,他朝洞外一看,当院里放了一个桌子,鬼子队长挎着洋刀,几个日本兵站在两边,拿着枪,掂着木棒子,伪军一大片,旁边还蹲着一只狼狗,就吓坏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去。有人就说让我去,说你多少识几个字,你去吧。我想,豁上了,就出来了。日本翻译问能不能担保,我说“能”。他们让我按了手印。这时有个伪军报告说我父亲干公事(指为八路军做事),于是他们一下子把我拉到壕边,要杀我,其中一个问我,你父亲干啥,我撒谎说:“干啥公事,那不是昨天还给你们送粮食,是你们的村长。”他们一听,又把我拉回去,并让我保证村里不出事,我答应后,他们就开始放人。他们还说:村里人跑了就杀死我。我把节村人一个个地点清出来了。走到西节村,大家问我怎么办,我说咱们跑吧,大家一哄而散,各自跑了。

  (中共聊城地委党史办公室、聊城地区公安处、聊城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编:《日伪军在鲁西北的罪行录》,山东省新闻出版局1992年版,第54—60页。)

  公证书

  ( 2006 ) 莘证民字第 190号

  申请人 : 莘县张寨乡东节村村民委员会,法定代表人:吴振堂

  关系人 :

  张兆法,男,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日出生,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吴成群,男,一九二○年九月十日出生,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公证事项 : 保全证人证言

  申请人莘县张寨乡东节村村民委员会为让世代牢纪历史 ,不忘记日本侵略者在本村犯下的罪行 , 于二○○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向本处提出申请 , 对证人张兆法、吴成群的证言进行保全证据。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证法》的规定 , 本公证员与公证员安恩起、拍照人员张清乐、录像人员张涛于二○○六年十二月二十日九时至十二时对上述证人就日军在本村犯下的罪行分别进行了询问、拍照、录像、公证人员制作了《证人证言》, 同时得到证人的证言照片二张、录制光盘一盘。

  兹证明与本公证书相粘连的《证人证言》的复印件与原件内容相符 , 原件所记载的内容为证人亲口所述 , 并经其本人阅示 ,证人在《证人证言》上的签名、指印属实;本公证书所附照片二张为张清乐拍照,所附光盘一盘为张涛现场拍摄录制。

  附件:1 、《证人证言》各一份 , 共二份。

  2 、证言现场照片二张。

  3 、证言现场光盘一盘。

  中华人民共和国山东省莘县公证处

  公证员 韩林臣

  二○○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张兆法证言

  姓名:张兆法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21年4月13日

  住址:山东省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鬼子炮楼点火后,我也跟着人跑了。第三天偷偷地跑回家里。俺家院里住了好多民工,是从城西抓来给鬼子修炮楼的。他们告诉我说:炮楼让八路军端了后,鬼子恼了,在周围村到处抓人,在炮楼东边的一个大坑里,鬼子汉奸一下就给埋了22口群众。人都被捆着,鬼子往坑里推人,伪军踩着,让民工朝里填土,民工不填,日伪军就用枪托揍,那惨景就别提了。最惨的是姚步奎的媳妇,肚里怀着孩子,还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人抱着娘的一条腿哭,鬼子嗷嗷地叫着,先把媳妇推进坑里,又把孩子用刺刀挑进坑里,鬼子挑了一个,伪军挑了一个,嘴里还叫唤着。

  “找你娘去吧”。人都被埋一尺厚的土了,坑里还咕嘟咕嘟的冒土哩。

  证人:张兆法(手印)

  2006年12月20日

  吴成群证言

  证人姓名:吴成群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21年9月10日

  住址:山东省莘县张寨乡东节村

  鬼子的炮楼点着后,我跑到城里躲了七八天,眼看一点吃的也没有了,就趁太阳快落时溜到俺地里钎高梁。俺的高梁地在鬼子炮楼东南300多米处。我钎着钎着,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人头,可把我吓坏了。当时想,反正是俺的地,是啥样也得看看,硬着头皮往里走,看到在两片坟地中间有两个南北坑,都一米来宽,一丈多长,四尺来深。两个坑都让狗扒开了,坑外边是被狗撕得乱七八糟的尸体,有的没了头,有的只剩了半条腿。后来听高庄的人传说,埋人时他们跟着去了,鬼子把人捆住手扔到坑里让汉奸和民工朝里边填土,鬼子在上边踩,看见哪里咕嘟土,就用刺刀朝下扎。俺那地里大约埋了40人。解放以后,还经常看见狗从那里衔着骨头出来。  

  证人:吴成群

  2006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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