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洼子惨案专题调研报告
(2006年12月20日)
山东省平度市抗战课题组
西洼子村(今属麻兰镇)位于平度城东南约二十公里,地处平度南部平原的小丘陵地带。1937年7月7日,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1938年进犯平度,在平度建据点,修炮楼,奴役百姓,抢夺财物,平度人民陷入沉重的灾难之中。在抗战时期,西洼子村属于平南县西二区所辖,位于平(度)古(岘)路南侧,正东古岘镇驻有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中队,共计400余人;正西麻兰设有伪镇公所,常驻伪军百余人;西南李傅庄是伪皇协军赵保原部特务二团刘向生的据点,驻伪军千余人。西洼子处于日伪军的三面包围中,受害尤甚。人们不甘心当亡国奴,纷纷组织起来抗击外来侵略。西洼子附近一带的人民群众,于1941年先后建起了村自卫团、青年抗日先锋队(简称“青抗先”)和民兵组织,并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民兵联防大队,村与村之间相互支持,协同战斗。“青抗先”以青年为主,在民兵联防大队的领导下,负责站岗、放哨、夜间护村巡逻等任务。他们靠土枪土炮大刀长矛多次击退过到村里抓人抢粮的小股日伪杂牌部队,保卫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日伪军把西洼子一带的村庄视为平古路上的严重障碍,想方设法进行报复。
1944年11月24日(农历10月初八日),驻平度城和莱阳城的日伪军在皇协军一零八团李德原部配合下,集结步兵、骑兵500余人,配备轻重机枪和火炮,从古岘出发,直扑西洼子村。拂晓时分,当日伪军临近西洼子村北时,被当时正在站岗的“青抗先”队员发现。通信员赵进(乳名)马上报告了“青抗先”队长赵玉美,赵玉美又迅速报告了村民兵队长胡锡昌。胡锡昌带领部分民兵来到了村北的围墙处,监视来人。开始民兵们以为又是柳行据点的伪治安军,一点也不打怵。胡锡昌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对方回答:“南海司令部的。”胡锡昌说:“你们过来一个。”刚说完,对方突然开枪,击中了赵丰茂。因为当时赵丰茂的父亲刚去世,重孝在身,穿了条白裤子,目标比较明显。民兵们立即进行还击,可是从敌人枪炮声密集程度上,很快判定出这不是伪杂牌军,而是日伪军的正规部队。民兵们迅速架着赵丰茂就向村里撤退。敌人冲了上来,先把村北的围墙撞倒。民兵们继续架着赵丰茂向南撤离,可是他伤势太重,已经走不动了,就把身上的枪支和子弹袋解下来,只留下一颗手榴弹,对其他人说:“我不行了,你们快撤吧。”说完挥手示意战友们赶快撤退,随后拉响了手榴弹,壮烈牺牲。
这时日伪军已经将村子包围,向村外转移已经来不及了。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村支部书记、联防主任赵玉奎果断组织民兵和群众潜入地窖。其中潜入村南地窖的民兵被敌人紧紧咬住并包围了洞口。躲藏里面的赵玉奎屏住呼吸,鼓励民兵和乡亲们不要害怕,并张开手枪的机头说:“敌人要是敢下来,我就点倒他。”日伪军不敢贸然下地窖抓人,他们先是在洞口周围搜查,后来用绳子吊着一个伪军慢慢向下放,准备下来劝降。当绳子放到一半时,民兵拉动枪栓,伪军听到响声吓得大叫起来,上面的日伪军又把他拉了上去。一计不成,日伪军又点燃草苫扔进地窖,民兵和乡亲们纷纷用衣服或手巾捂住口鼻,仍然被呛的直咳嗽。日军在井口喊话,让民兵和村民出来投降,但是地窖内没有一个人理会。见劝降不成,他们开始向地窖内投放毒气弹,毒烟沿着地面四处蔓延。西洼子村的地窖基本上是户户相通,毒气四散开后,乡亲们有的用棉被堵住连接口,有的尽量向远处的地窖转移。日伪军投入毒气弹后没有马上离开,他们守在洞口,又从村里抓来了几个未来得及转移的妇女,逼迫她们下到地窖,把中毒的民兵和村民用绳子拉上来。妇女们进入地窖,先摸到了赵玉奎,见他身上穿戴比较整齐,惟恐日伪军认出他的身份,就把他的外衣脱掉。接着又找到了赵永昌,把他俩先后拉上了井口。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苏醒过来。赵玉奎一看四周全是日伪军,起身就往村西的围墙外跑,刚跑出不到二、三十米便被日伪军开枪击中,倒在一堵断墙上,日伪军随后赶上去,又在他身上刺了几刀。赵永昌刚跑出几步,也被日伪军赶上用刺刀捅倒在地。
日伪军随后在全村进行搜查,每搜查到一个洞口,就点燃干草扔进地洞内,并留下几个伪军看守。日伪军共搜查到60多个洞口,顷刻间,全村烟雾弥漫,鸡鸣犬吠,一片混乱。幸亏烈属马素花看到日伪军在村南洞口放火后,提前通知了其他地窖的群众,大家用棉被堵住了藏人的支洞口,才使大部分群众幸免遇难。
从拂晓开始,日伪军侵入村子,一直到上午十点才沿平古路向平度城撤离。村民们赶忙从其他地窖和隐蔽处出来,迅速抢救村南地窖里面的群众,除胡锡昌和赵林开两人心口还微弱地跳动,其余的人都已鼻口流血早已气绝身亡。胡锡昌和赵林开虽被送往南海军分区抢救,但终因中毒太深,抢救无效,不久也死去。
这次日伪军对西洼子的扫荡,共造成33人死亡。被残害的人中,上有七十多岁的老者,下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有七家被杀绝门户,伤亡最多的赵华行一家,父子爷孙(赵华行、赵更、赵聚、赵宝善、赵童曼)三代五口人全部遇难。尸体排满了半截大街,村民人人垂泪,满村呜咽,其状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