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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义勇队灵堂擒奸逆 海砂子小命赴黄泉

2015-06-12 14:17:00来源:中共山东省委党史研究室作者:

  这第三个院内与前边两院迥然不同。院中搭了个高大的灵棚,灵棚里边悬吊着阎大头父亲生前的干瘪头像。像前置放供桌,桌面上摆满了鸡、鱼、肉、水果、糕点等各种祭品。两端分插着一对白烛。灵棚两侧各站着两名持枪的清乡队员。两名主持祭奠的黑衣人各列一侧。院中临时搭起的七个高台上,几十名道士正咿咿呀呀诵经,几十名和尚也在祷念阿弥陀佛。灵棚东侧放满了纸扎的房屋、家具、佣男仆女。西南边站满了前来磕头的人。这些人的后边并排站立着十几名清乡队员。再后边靠院墙处的高台上有数十名吹鼓手正在呜哩哇啦地吹奏丧命曲。

  于兆龙领着将两柜银元抬进院中,往灵棚前一放,立即吸引了人们的眼球。诵经的道士、念佛的和尚也都停止了诵念和祷告,一双双瞪大了的眼睛都投在了两柜银元上。

  小头目想让于兆龙等在灵棚里朝着阎老太爷的遗像磕头。

  于兆龙说:“我不能在这里磕头。杨司令叮嘱我们代他在阎老太爷的灵棺前奠酒磕头。”他又指了指小头目手中捏着的那封吊唁信,“这封信等阎队长过目以后,我要代杨司令在灵前诵悼。”

  小头目本想看一看吊唁信,听于兆龙一说,便没有再看。

  “我说的这一切都是杨司令交代的,我若不能为他尽心致哀,或者失了礼节,回去后杨司令问起来,我没法儿回话。”于兆龙说。

  “好,你跟我来。”小头目看于兆龙说得认真,想得周到,又都是杨中九的安排,便决定领于兆龙到灵堂去见阎大头。

  于兆龙叮嘱几名队员说:“你们把供品看护好,现在还没奠祭,是任何人不准触摸的,免得不洁不净。”他又对王占牛等说,“你们跟我来,到后边去给老太爷灵棺磕头。”

  小头目听了,也对灵棚中持枪值岗的清乡队员说:“你们也帮着看护好,不准任何人伸手乱摸。”

  “是。”清乡队员应道。

  灵棚后就是灵堂,门口挂着竹帘,两侧又各有一名清乡队员持枪站岗。见小头目走过来,值岗清乡队员赶忙立正挺直了身子。他们看到有小头目引路,对于兆龙他们便不敢再问什么。

  小头目说:“他们是杨司令派来的,一会儿要进去磕头。”

  值岗清乡队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先进去报告。”小头目一手捏着信,一手掀起门帘,侧身钻进了灵堂。

  于兆龙明白小头目的意思是要他们在外边等候传唤。他从竹帘的空隙中看见灵堂正中置放灵棺,烛光闪烁,里边传出女人哼哼唧唧的哭声。屋里到底有多少人则难以得知。又听到小头目在里边说:“报告中队长,黑虎山杨中九司令派人来吊唁,这是吊唁信,还备有吊仪。”

  这时候阎大头在灵棺东侧正在向人交代什么,听到小头目报告,扭过大头来问道:“什么吊仪?”

  小头目是阎大头的小舅子,他附在阎大头的耳旁,闪着一双兴奋的目光悄悄说:“姐夫,杨司令那吊仪可重了,是两大柜白花花的银元。”

  “你查看过了?”

  “看过了,两个大柜子已抬到灵棚前了,你看看这吊唁信。来人说,他们奉杨司令的命令,要亲自进灵堂给老太爷磕头。”小头目说着,把吊唁信递给阎大头。

  阎大头点了点头:“杨中九还够朋友。”他接过信,自己却认不了几个字,又还给小头目说,“你念给我听听。”

  于兆龙在灵堂门外隐约听到小头目在为阎大头念信,却不见有人出来传唤。他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向身边义勇队员丢了个眼色,说:“长官在里边招手了,你们在外边等着,我们三人进去磕头。”接着又丢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对付门侧值岗的清乡队。

  于兆龙的话恰被值岗的清乡队员听到。他们虽然立正站在门侧,却从不敢向灵堂里张望,听到于兆龙的话,也以为长官在里边真的招手了。

  于兆龙招呼王占牛等二人:“跟我来。”

  灵堂中虽然燃着白烛,但烟雾缭绕,光线暗淡。灵棺后有女人在哭泣。东侧有穿白孝衣的阎大头、小头目和几名年龄不等的男子。

  小头目正在读信,听到门帘响动,一抬头看见于兆龙不请自进,忙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于兆龙一眼就将屋内的情况看清楚了,说:“我们这些人做事实在,不用阎队长请了,自己进来就行了;这都是谁跟谁呀!不用客气!阎队长,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你这阎王爷派出的把门小鬼太多。”

  “你们?……”阎大头在昏暗的烛光中竟没有认出化了装的于兆龙。

  灵棺后边的哭泣声没有了。

  小头目觉得形势不对头,要去拔枪。

  王占牛老鹰抓小鸡般采住了他,一把将枪夺了过来,喝道:“你小子识相着点。”

  “来人!”阎大头喊起来。

  门口两名值岗清乡队员没有进屋就被留在门外的义勇队员用枪指住,把枪下了,押进屋来。

  阎大头慌了,来不及掏枪,将脚下的一个木凳向于兆龙的脸上踢了过来。

  于兆龙手疾眼快,右手端着枪,左手一抬抓住了飞来的木凳,接着又打了回去。

  阎大头急忙躲闪,于兆龙乘势扑上来,将阎大头踢倒在地,用枪指着他说:“你海砂子放老实!”接着把他的枪下了。

  阎大头仗着在他的巢穴里,仍不服气:“告诉你们,这是在老子的据点里,里外都是我的弟兄,你们规矩些,我让人送你们走,否则你们谁也走不了,谁也活不成!”他以武力相威胁。

  于兆龙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你小子再不老实,我马上就叫你的大头开花!”冰凉的枪口将阎大头的脑门拧起了个疙瘩。

  阎大头看到来者很硬,怕吃眼前亏,又开始说软话:“不知你们是何方弟兄,若有难处来找我,一切都好商量。”

  于兆龙心想,若马上毙了阎大头,自己向外退出说不定会遇上麻烦,不如暂给阎大头留下个或能活命的念头,等把他带出去再收拾他。说:“阎大头,你听好了!我们是黄秋虎司令派来的,这一回,弟兄们可是全来了,镇里镇外,院内院外,全是我们的人!黄司令正在街上酒店喝酒等着你呢!”

  “你们是黄司令的?……”

  于兆龙撕去了贴在嘴边的小胡子:“怎么,不相信?我们可是打过交道的!”

  阎大头这才认出是于兆龙,终于相信是黄秋虎的人,而且早领教过于兆龙武功的厉害。他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感到了事态严重,马上软了:“我阎振洲有眼无珠,不知道是黄司令和弟兄们到了,……”

  于兆龙说:“黄司令亲自出山领我们弟兄过来,为的是借你和你手下人的枪打鬼子,你若识相,赶快把枪缴出来,否则就捎着你的大头!”

  阎大头害怕割了他的脑袋,听说可以拿枪赎命,他马上想出了个缓兵之计:“既是黄司令说的,一切都好商量。”他对小头目说,“你去传我的命令,弄几十枝枪来,缴给这些弟兄们!”他又向小头目丢了个眼色,“先让人给沏壶茶来,我陪这些长官们在这里等着。”阎大头想先稳住于兆龙他们。

  小头目明白阎大头的意思是让他出去调兵前来相救,忙应了一声:“是,中队长,我这就去。”

  阎大头的这点儿把戏又岂能骗得了于兆龙,他喝住小头目说:“你不要去了,一个下人说话,谁会听你的?”又转向阎大头,“你还是亲自去办吧!要是办得慢了,别怨黄司令不耐烦!”

  阎大头看看此招不行,只得听于兆龙的了,说:“好,好,于大队长,我亲自去,亲自去。”

  “跟你的弟兄们讲,要他们把枪放下,以救你的小命!”

  “是,我去说。”

  于兆龙用枪指着阎大头走向院中。

  王占牛等搜查灵堂,看见小头目要溜,赶忙奔过去,一脚将他踢在灵棺上。小头目脑袋破了,灵堂内再没有人敢动。

  灵堂内的响动,院中的清乡队员似乎有了觉察,他们正要向灵堂跑去,于兆龙押着阎大头出来了。来到灵棚前,于兆龙命令说:“快说!”

  阎大头没了昔日的威风,耷拉着大头说:“是!我说,……”勉强抬头扫了周围一眼,“弟……弟兄们,黄司令来向我们借枪,你们……都把枪借……借给他们吧!”阎大头的话说不顺畅了,“否则,黄司令取我的人头!”

  于兆龙看他声音不大,便提着他的衣领,举着枪说:“阎队长已经说清楚了,谁不缴枪,由阎大头的脑袋作抵押!我们黄司令以前就在小营取过鬼子的头,……要取阎大头的头,可真是小菜一碟!”

  这时,不知哪一个清乡队员打了一枪,从念经的高台上越墙跑了。

  这一声枪响,引起了村外密集的枪声。

  于兆龙知道这是肖洪东和高金声在村外接应。他又喊道:“黄司令这回领来了几百人,把你们全包围了!你们不怕死的上前来,怕死的,把枪放下!”

  于兆龙留在大门和二门的队员们已在宗胜的指挥下将门岗解决了,除留下少数人守门以外,宗胜领着人冲了进来。

  院中的清乡队员傻了眼,只得乖乖地把枪举了起来。

  有一个清乡队员悄悄把枪塞在了高台上的桌子底下。

  于兆龙喊道:“愿意缴枪的,把枪放到我这儿,站到西边去。看看谁的枪没缴,拉过来,取他脑袋!”

  那个藏了枪的清乡队又赶忙去桌子底下取出枪,走过来把枪放下了。

  于兆龙又让人收拾礼柜中的银元。原来那礼柜中并没有多少银元,仅在表面放了一层,下面一层白纸,再往下是砂石覆盖着柴草。

  宗胜清点了一下,收缴长短枪二十余枝。于兆龙说:“阎大头,你这枪可不够数呀!”

  “我……我让弟兄们再去据点里取!”

  “你还是亲自去取!把枪缴出来,让黄司令在酒店陪你喝两盅!”于兆龙说。他又命令王占牛将院中的清乡队员赶进灵堂,把门锁了。然后向院中人说:“乡亲们,僧人道士们,你们不用害怕,黄秋虎的队伍不祸害老百姓,是打鬼子为中国人报仇的。这一回是专来对付汉奸的。等我们走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他说罢,让队员们带了枪,押了阎大头出院去了。

  村外的枪声密集,于兆龙让人把围子门开了,肖洪东和高金声领着人冲了进来。

  据点里的岗楼还没修好,清乡队员全住在平房里。他们不知街上发生了什么事,向外边乱打枪。于兆龙让阎大头喊话。

  阎大头不敢不遵命,喊道:“海蚌子!我是海砂子!你们不要打枪!”原来这海蚌子是他的把兄弟,又是副中队长。

  经过喊话,里边的枪声停了。

  阎大头被迫喊道:“你们开开门,我要进去!”

  “阎队长,出了什么事?”里边问道。

  “你啰嗦什么?开门!”

  据点的门开了,肖洪东和高金声领着人冲了进去,只听到一阵喊杀声,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高金声挂念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询问被俘的清乡员们,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她们。母女虽然被折磨得蓬头垢面,但总算还活着。一家人得以相见,喜泪交流。高金声看妻女被阎大头折磨得不成人模样,提着枪来寻阎大头。

  阎大头看到自己全完了,只求保住一条命,说:“于大队长,请你在黄司令跟前替我说一句,我的枪支可是全缴给你们了。”

  于兆龙看高金声来了,说:“阎大头,黄司令不陪你喝酒了,我看还是让高司令伺候你吧!”

  “阎大头!”

  阎大头一回头,见是高金声来了,立即吓得浑身筛糠。

  “阎大头,你过去为匪,祸害一方,以后表示悔过参加抗日,我就原谅了你,准你抗日赎罪,想不到你关键时候投了鬼子,害得多少弟兄丢了性命!”高金声看见阎大头不由得不气愤交加。

  阎大头自知罪孽深重,立即伏地请罪:“高司令,我该死,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高司令,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我一定痛改前非,……”

  “你这种人的话,谁还相信?”

  阎大头伏地连连叩头:“高司令,我该死……。”

  高金声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接话道:“对!你是该死,我成全你!”

  阎大头惊恐地抬起头,见高金声的枪口正指着他。阎大头惊骇极了,一连声地求饶:“高司令,你是再生父母,留我一条命,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留下你是个祸根!”高金声的枪响了,阎大头头破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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