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兆龙那日刚回到驻地，就传来情报说，高金声部被日军包围了。他知道，这必将是一场恶战，高金声部能顺利突围吗？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连夜给高金声送了个信，总算对得起朋友。但又想到高金声初闻情报时的迟疑态度，就担心他未必做了周密部署。

　　于兆龙的人很快探得包围轿顶山区的日军和清乡队全是从附近据点调集的，小营据点的日军木下次郎小队也调去了，只留下了两名日军和清乡队莫有义小队看守。

　　得到这个消息，于兆龙眼睛一亮，跟肖洪东说，“老肖，机会总算来了，小鬼子忙着去对付高金声，我们乘机给他点颜色看看，一来教训教训小鬼子，打打他们的狂妄气焰，二来也算是支援高金声。”

　　“去拔他的据点？”肖洪东也想到了这一层。

　　“这时候，拔了他的据点，小鬼子必然撤兵回救，我们乘机设伏，再收拾他一下，小鬼子就更惨了。只是……只是我们兵力少了点儿。”于兆龙不无遗憾地说。

　　肖洪东觉得于兆龙这想法不错，说：“敌人据点留守兵力少，说明他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许以为我们一向在黄龙山中，没有能力出山打仗，这一回，我们就来个奔袭，出其不意，用小部兵力夺据点，以大部兵力打援，跟法西斯强盗干一场。”

　　于兆龙很感谢他支持自己的想法，只是肖洪东最后那句话他还是不太懂，问道：“你上次跟我说过，法西斯是什么来着？”

　　“法西斯是最反动最野蛮的独裁制度。我指的就是豺狼成性的日本鬼子。”

　　“你小子连他们的制度都懂得？”

　　“听人讲过。”

　　于兆龙没有说话。肖洪东知道他在谋划作战的事，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领三十人去拔据点，你带上主力打援。”

　　于兆龙眼睛一亮：“你带上三十人能拔据点？”

　　肖洪东微微一笑，那神情很自信：“听人说，八路军十几个人还能夺据点呢，我带三十人为什么不行？我想，夺据点，不仅要靠勇，还要有谋。敌人欺我，想不到我们敢夺他的据点，我就攻其不备。”

　　于兆龙看了看他，说：“好！你小子若觉得行，就这么办。”

　　“我一旦得手，就放火焚烧岗楼。”

　　“那时小鬼子准得回救。”

　　“只是这设伏必须是在鬼子必经之地，而且其地势必须于我有利。”肖洪东想得很细心。

　　“这个你放心，对这一带地势我较熟，我心中有个设伏的好去处。”于兆龙说。他略一思考，要小铁锤去把宗胜叫了来，命令说：“你带上三十人跟肖队副去拔据点。”

　　宗胜很高兴，听说留守据点的是莫有义小队，他觉得这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于兆龙望着宗胜，叮嘱道：“这一回，或许能找莫有义报仇，但首先是为了拔据点！”

　　宗胜明白，于兆龙是告诉他，不要因了为自家报仇，而误了大事。从于兆龙的目光中，他感到了对他的信任，他什么也没说，严肃地点了点头。

　　于兆龙相信宗胜只要点了头，就等于立了军令状。他也不再说什么，握住宗胜的手：“我信你。”

　　二人心有灵犀，无需多言。宗胜又点了点头。

　　肖洪东对宗胜说：“抓紧准备十多辆小推车和盛粮用的麻袋、口袋。”

　　“肖队副，我们不是要去攻据点吗？”

　　“不是攻，是夺！明白吗？”肖洪东说，“不是硬夺，我想巧夺。”

　　“我们哪有那么多粮食？”宗胜犯愁说。

　　肖洪东想了想：“你只准备一小车粮就够了，其他的小车暂空着，把空口袋带上。”

　　宗胜看肖洪东很认真，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还要问什么，于兆龙说：“你们听肖队副安排。”

　　宗胜不再问，赶忙和队员们按照肖洪东说的做好准备就出发了。

　　队伍经过沙河河谷时，肖洪东命令将所有的空口袋装满了沙子。宗胜等这才明白肖洪东原来是想以沙充粮。

　　越过河谷，肖洪东重新组织队形。他换上长衫，领着一辆载粮的小车走在前边，略后十数米处，有人赶了一辆驴车，再后又是一排载重的小车。八九名义勇队员背了枪，扮作乡丁模样，押着粮队直奔小营据点来了。

　　宗胜担心莫有义会认出自己，故意戴了个大苇笠，混在运粮人中间。

　　一行送粮人渐到据点前，肖洪东趋步上前，对岗哨说：“我是王楼村保长。皇军在轿顶山打了胜仗，得了许多粮食，要我们送到小营据点来。”说着，又给岗哨敬烟。

　　岗哨摸了摸前边车上的粮食，又望了望后边的车队，说：“你等着，我去报告长官。”

　　清乡队小队长莫有义叨着烟出来了，斜着眼子去看肖洪东：“你是王楼村的？”

　　“长官，我是王楼村保长。”

　　莫有义斜瞅着肖洪东说：“你一个保长有什么了不起？我表姨夫白立轩还被请去当县长呢！”

　　“长官，我没有了不起，我是奉木下太君的命令，押送粮食过来的。木下太君说，把粮食送到后，要留守的太君出个收据，让我回去交给他。”肖洪东说。

　　莫有义明白，讨收据是木下为了验证粮食送到了没有。他瞧了一眼长长的粮队：“全部交给他们？”他知道，凡是扫荡得来的粮食，几乎都被日军占用了。他们清乡队根本就得不到好处。

　　肖洪东看出了莫有义的心思，说：“长官，我们这也是奉命，没有办法的事。要不然，先给太君那边十二车，长官你留下四车。好歹是我马上带人回去还要送过来。这一回，皇军掏了高金声的老窝，得了他粮食可多了。”肖洪东又敬上烟，“长官，我当这个差也不容易，就请你给行个方便，向皇军通报一声。不然，我回去也不好向木下太君交差。”

　　“你小子头脑还算灵活。”莫有义高兴了。他想乘这个机会捞点粮食，发个财，把自己的婚事办得风光一些。但一提到木下，他也不敢太贪，说：“这样吧，你给皇军那边先送上十车，我这边留六车，你抓紧回去再运来。”

　　肖洪东表示无可奈何地说：“这……好吧，我就听莫队长的。”

　　“你跟我去见太君。”莫有义又指着粮车对岗哨说：“先放进六车来。”

　　肖洪东明白莫有义的安排，说：“莫队长，我跟他们说一下，让剩下的粮车先在外边等着。”他接着走向车队，说：“你们听好了，给老总这边送进六车，其余的往皇军那边送。”他走到宗胜跟前，悄声说：“你领他们见机行事。”

　　宗胜在肖洪东与莫有义说话时，从苇笠下早就瞧见了莫有义，看莫有义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又想起他的狠毒，他心都气得发抖。今天有了这样的机会，真想抢上几步，一枪崩了这小子。但宗胜终归是宗胜，他不敢莽撞，更没有忘了于兆龙的叮嘱。听了肖洪东的吩咐，他说：“是！先给老总送过去。”他怕莫有义看到自己的面孔，又将苇笠往脸上拉了拉。

　　肖洪东回到莫有义跟前，准备跟他去见日军。

　　小营据点的日军和清乡队分驻东西两个大院，中间隔了一道墙，白天有小门相通，木下可随时过来检查清乡队。晚上，小门关掉，就不能来往了。

　　莫有义领着肖洪东来到小门前，他突然想到，这六车粮食不能拉进据点，只有存在外边，才便于自己处理。他觉得这事不能让别人去办，于是扯着嗓子喊：“马吊嘴！马吊嘴！”

　　他喊了两声，果真有个歪嘴的人跑了过来。这是他的小队副。莫有义说：“你领这个保长去见太君，就说他们先送来十车粮食，还有六车下午再送来。请太君放吊桥，让他们把粮食送进去。”

　　“是。”马吊嘴答应一声，领着肖洪东从小门向日军院内走去。

　　这时，莫有义想出了个占有那六车粮食的办法，他决定把粮食送到未来的岳丈家去。莫有义的未婚妻是小营村刘子范的女儿，人家本不同意嫁给他，莫有义仗着势力，几次上门威逼，刘家被逼不过，狠狠地索要一大笔彩礼，以为从此可以使莫有义却步，谁知莫有义是个搜刮的能手，竟把彩礼凑够了。刘子范无话可说，再提出给他女儿隆重举办婚礼，绝不能草率成事。莫有义又是一口答应，于是又到处勒索钱财。他想把这些粮食直接运到老丈人家中，再变卖钱财就方便了。如果运进据点，中队长一旦回来了，自己就不好处理了。他走出据点，止住了运粮到据点门外的车夫。

　　宗胜从苇笠下又瞟了莫有义一眼，看到了他吊着眼子，叨着烟的浪荡而又蛮横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怒火更加升腾，但据点还没有夺下，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他不能辜负了于兆龙的信任。

　　莫有义看到运粮的是几个戴破旧苇笠的村民，也没多在意。只想让他们抓紧把粮食运到岳丈家去。他不想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批粮食的去向，便招呼运粮人说：“跟我来！”他头前引路向街中走去。

　　拐进一条巷子后，宗胜回头看看没有清乡队的人跟来，便放慢了脚步。莫有义看他们不快走，骂骂咧咧地又返了回来：“他妈的，你们给老子磨蹭啥？”

　　走在前边的宗胜终于忍无可忍，将小推车一放，低着头说了句：“为什么骂人？”

　　“骂人？他妈的！老子还要揍你呢！”莫有义过来要打人。

　　“谁是老子？”宗胜低着头又问了一句，手已插向腰间。

　　“谁是老子？我让你看看谁是老子！”莫有义举着枪凑到了宗胜跟前。

　　宗胜猛然起身，左手用力一甩，打掉了莫有义的手枪，同时，他右手中的枪指住了莫有义，掀掉了苇笠，喝道：“鬼难拿，我教你看看谁是老子？”

　　莫有义一看认得是宗胜，立时惊慌地往后退：“鬼！……鬼！……”脚一下绊，仰面摔倒在地上。

　　宗胜上前两步，用枪指住他。

　　莫有义有些慌：“你……到底是鬼，还是人？”

　　宗胜冷冷一笑：“我是神！老天爷让我从枯井里飞出来了！”

　　莫有义不相信宗胜还活着。在这之前，虽有人告诉他宗胜还活着，而且参加了黄秋虎的队伍，但他不相信，他认为那是些传言，不足为信。他相信被他亲自推进枯井的宗胜是活不了的。现在看看这冷冷的枪口和宗胜那愤怒得冒火的眼睛，他又不能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看宗胜没开枪，胆子马上又壮了起来：“告诉你，你就是没死，也不敢杀我。这里是皇军的据点，你的枪一响，你们谁也跑不了。你放了我，我给你些钱，让你回去过好日子，咱们扯平那件事，怎么样？”

　　“莫有义，你以为我是来报私仇的？告诉你，这一回，我们是奉命为所有受害的人报仇来的。”

　　“奉命？奉谁的命？”

　　“黄秋虎长官！”宗胜知道敌人最怕黄秋虎。

　　莫有义眨巴着疑惑的眼睛，他还是不相信宗胜这样老实的庄户人能与神乎其神的黄秋虎沾边。他以为宗胜在吓唬他，向前爬了两步，要去摸枪。

　　宗胜一脚将他踢开，用枪口指住他的脑门：“莫有义，你再不老实，我马上叫你死在这里！”

　　莫有义看他那愤怒的样子，怕他真的开枪，这才慌了：“别……别……宗爷……”

　　“你知道叫宗爷了？”

　　“你是宗爷，是我亲爷，饶我一命！”

　　“不能饶他！”义勇队员上来了。

　　“宗爷，宗爷，你是我亲爷，我是你亲儿子……。”莫有义想给宗胜磕头。

　　“是我儿子，也得认罪！”

　　“我认罪！我认罪！宗爷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宗胜想起母亲和妻子要报仇的目光，恨不得马上杀了莫有义，但他想起自己的任务，说：“回据点叫你的手下人把枪放下。”

　　“好说，好说！”莫有义一切都应着，只想混过一时再寻转机。

　　“你的话，我信不过。”宗胜让队员解开沙包，取出一枚手榴弹，说，“把这玩艺给这小子绑在手臂上。”

　　一名队员卷起莫有义的袖管，把手榴弹缠在了他的左臂上。

　　“回据点！”宗胜说。他用右手拉住莫有义的左手，同时用手指勾住了袖管中的手榴弹弦。“你小子敢有半点不老实，我就让你小命飞天。”

　　莫有义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百依百顺。

　　在宗胜他们对付莫有义的同时，肖洪东随马吊嘴进了鬼子大院。院内静悄悄的，马吊嘴悄声说：“皇军都出发了，只有两名太君在楼上。”他领肖洪东向岗楼走去。

　　岗楼分三层，进到底层，仍没有人。马吊嘴说：“太君在上边。”便引领向楼上走去。

　　肖洪东心想，这时候不收拾这小子，更待何时？就在马吊嘴向楼梯拐弯时，肖洪东从背后扑上去，两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马吊嘴一声也没哼出来，两手挣扎了几下，就白了眼昏过去了。肖洪东将他拖放在平地，又用枪狠狠敲击他的脑门，马吊嘴蹬了两下腿死了。

　　肖洪东听听上边没有发觉，便提了枪，向楼梯上走。他刚走上一楼，就见一名日本兵从上边下来。日本兵发现了肖洪东，马上惊呼：“什么的干活！”接着把枪端了起来。肖洪东举手连发两枪，日本兵脑破血流，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楼上的岗哨听到枪声，下楼来了，一边呼着同伴的名字：“中岛君，中岛君！为什么打枪？”肖洪东闪身于楼梯下。

　　日军发现中岛死了，同时也发现了肖洪东的身影：“八格呀噜！”他端着枪冲了下来。

　　肖洪东附身于楼梯下，扬起右手向楼梯打了一枪，没有击中。日军愣了一下，接着又冲下楼梯。肖洪东抓住楼梯侧的扶木，奋力翻身跃上了楼梯，来到了日军身后。日军待要转身，肖洪东急忙举枪，手枪却卡了壳。肖洪东急了，冲着楼梯扑了下去。日军刚刚侧转半个身子，肖洪东从侧后抱住了他。日军手中的枪无用了，慌乱中用嘴去咬肖洪东的手。肖洪东疼痛难忍，稍一松动，日军挣脱了身子，返身搂住了肖洪东。两人厮打着滚下了楼梯。肖洪东压住了日军，掐住了他的脖子。日军憋得喘不上气来，他用脚狠蹬着墙壁，奋力翻了上来，压住了肖洪东，又要去掐肖洪东的脖子。肖洪东在用手与他拼打的同时，奋力一拳击中日军裆部。日军尖叫一声，捂着裆倒了下去。肖洪东乘机跃起，抓住了日军丢落的枪支，端着刺刀刺了过去，咬牙道：“小日本，回老家去吧！”

　　肖洪东端着枪冲上楼去，看看确实没了日军，又急急回楼下，提着枪向清乡队大院这边走来。

　　清乡队员听到日军岗楼里枪响，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又看见莫有义和几个送粮的村民一起走进据点来，他们看见一个穿便衣的人很亲热地拉着莫有义的手，却不知莫有义袖管中的胳膊上绑着手榴弹。

　　“莫有义，集合人把枪缴出来。”宗胜压低声音严厉地命令道。

　　“弟……弟兄们，集……集合！”莫有义有气无力地说。

　　“大点声！”宗胜拉了拉莫有义被牵着的手，低声喝道。

　　“弟兄们……给我集……集合！”莫有义说，“你们就不用带枪了！”

　　清乡队员很快集合起来了。

　　宗胜一招手，据点外边前来送粮的义勇队员，解决了岗哨后，端着枪冲了进来。

　　清乡队员们一看阵势不对，马上要乱。这时肖洪东已攀上了清乡队和日军大院中间的墙顶，朝着一名想跑的清乡队员脚下打了一枪，接着喊：“伪军弟兄们，我们是黄秋虎的队伍，小鬼子被收拾了，马吊嘴也死了，你们举起手，留你们活命。”

　　清乡队员都老老实实把手举了起来。

　　肖洪东让义勇队员去收拾日军岗楼和两个大院的武器弹药。宗胜看他从墙上跳了下来，让人看住莫有义，自己前去悄声说：“肖队副，留着莫有义已是无用……”

　　肖洪东知道莫有义的罪恶，也听说过宗胜一家对莫有义的仇恨，不等宗胜说完，就明白他的意思，说：“杀！”

　　宗胜转向莫有义喝道：“莫有义，还不向老天谢罪！”

　　莫有义以为谢罪可以免他不死，立即向着太阳跪了下去：“老天爷，我莫有义自小偷鸡摸狗，长大劫路夺财，欺男霸女，乱杀无辜……今后我一定改过……”

　　“不要信他的话，这种人不能留！杀了他，杀了他！”义勇队员在喊。

　　“你的罪恶死十次也够了！下地狱也不冤枉了！”宗胜说。

　　莫有义似乎感到了背后的宗胜要杀他，他连连叩头说：“宗爷，宗爷，你大恩大德，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我那要过门的媳妇……”他也许是想让没过门的媳妇为他求情。

　　“你死到临头了，还没忘了娶媳妇呀！‘鬼难拿’，这一回是阎王爷亲自来请你，下地狱去吧！”宗胜枪响了，莫有义在地上伸了伸腿，跟着阎王爷报到去了。

　　一个个清乡队员的脸吓黄了。

　　肖洪东要宗胜领着义勇队员倒掉麻袋中的砂子，打开据点的仓库，盛载粮食，运回去做军粮，叮嘱说：“粮车不可太重，免得行动不便，把剩下的粮食分给群众。”

　　又有人报告：“肖队副，还有两头牛，一匹马。”

　　“把马带走，将牛送给老百姓。”

　　宗胜他们去了，肖洪东转身对清乡队员说：“这一回，可以先不杀你们，但是你们不要再跟在小鬼子屁股后狐假虎威，残害中国人了。当伪兵像伺候老子一样对待日本兵，日本鬼子却并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有爹娘有祖宗，为什么给日本鬼子做儿子，当孙子？当汉奸的下场，莫有义就是样子！”

　　“长官，我们不敢了！不敢了！”清乡队员呼喊着求饶。

　　“我要把你们的名字和住址记下，将来谁要是再给鬼子办事，就削他的脑袋。”肖洪东说。他接着对清乡队员逐个进行了登记。

　　清乡队员都知道黄秋虎最善于削脑袋，一个个战战兢兢。

　　肖洪东把他们登记完了，说：“你们给鬼子看丢了据点，鬼子不会放过你们，赶快逃命吧。”

　　清乡队员一连声说着感谢的话，各自逃去了。

　　肖洪东命令堆积柴草，焚烧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