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是我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段君毅同志的家乡,段老生前深深热爱着自己的故乡,家乡人民对段老更有着深厚的感情。段老一生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为了国家建设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为党的事业贡献了自己毕生的精力,他是我们范县人民的骄傲和自豪。虽然段老离开了我们,但他的革命精神和许多感人的故事却永远留在范县人民心中,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永远深深地怀念他。
钱由姓段的出
在段老一生的革命生涯中,他总是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党的事业、为了人民群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赢得了人们的崇敬和爱戴。
在抗日战争时期,范县是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中心区,冀鲁豫党委、行署、军区等党政机关曾长期驻在范县。1942年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一年。那一年,由于范县遭受严重旱灾,粮食欠收,当时驻在范县的党政、机关和部队人数已超过本县人口数,第二(运西)军分区的第七团、第八团军饷发生困难。时任冀鲁豫行署主任的段君毅不愿再加重人民负担,但又不能让在抗日战场上与日寇血战的八路军战士受冻挨饿,两难困境。于是,他打起了自己家的主意。段君毅出身大家,家境殷实,父亲是范县白衣阁一带有名的开明绅士。段君毅瞒着父亲悄悄卖掉了70亩土地,给两个团作了军饷。同年春节,段君毅又说服父亲,倾其所有捐出粮食让灾民渡荒,为感谢段家父子,群众制作了“博爱可风”、“作述重光”两方巨匾送给段家,并在白衣阁搭起戏台,请来各村高跷、龙灯、花车、旱船等民间表演队,准备热闹一场。段君毅听说后,马上骑马赶到白衣阁,想制止此事。此时,四里八乡的群众已高高兴兴地涌来等着看戏。事已至此,段君毅见怎么也制止不下,只好对几个操办人说:“既然已经来不及了,节目照原计划进行,但一分钱也不能由群众集资,这事花的钱由姓段的出!”结果段君毅说服父亲,又卖了二十亩地,付了四天唱戏的钱。群众感慨地说:“这次唱戏虽然没有惊天,但却动地了。”自那以后,段家总共剩下三、四十亩地,跟破产差不多。后来,在1947年晋冀鲁豫野战军在范县白衣阁召开团以上干部大会,刘伯承、邓小平见到段子敬,向他谈起此事时,段老爷子说:“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儿子做得对,比我强!”邓小平接过话题风趣地说:“破了产没关系,你的儿子是后勤司令,每个战役他都能捞上一大批,他是我们当中最富有的一个!”
胜过禹王
在我们古代神话传说中,有著名的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动人传说,在范县大地上流传的却是段君毅七过家门而不入的感人故事。在战争年代最后一次过家门时的情况,他的儿时伙伴郝文建至今想起仍记忆犹新。抗日战争胜利后,段君毅本来已到刘邓野战军担任第一六纵队政委,为了战争的需要他又奉命任冀鲁豫行署主任,并兼晋冀鲁豫野战军后方战勤总指挥部司令员。这一时期,是刘邓大军在冀鲁豫战场同国民党军“一年九役”的艰苦战斗时期,也是段君毅工作最紧张、最繁忙的时期。一天早晨,范县白衣阁村民郝文建早起去地里割草,他老远就看到村东场里坐了一些穿灰色军装的军人,心想:不知又是哪位首长带队夜里来到这里,怕惊动了老百姓而让战士夜宿在场里。他正要前去问候,忽然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这个人正很专注地望着前街头的一家宅院出神。这不是段君毅吗?是他,正是他,他正深情看着他家的院子。郝文建三脚二步走到段君毅身旁,激动地拉着段君毅的手说:“君毅,你怎么不回你家呀,你爹娘可想你了。”段君毅眼里饱含着泪水紧紧握着郝文建的手说:“文建,我父母近来还好吧?我任务很紧,后面的部队跟上来,我们马上就走,实在没有时间回家,请你千万不要将我路过的事告诉我爹娘……。”郝文建激动地说:“你父母身体很好,你不要惦记他们,你路过的事,我绝对不给他们说。我懂你的心,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听说你不断从咱村过,可就是没有回过家。君毅啊,你真比三过家门不入的大禹还忠心啊!”段君毅是个十分孝顺的人,然而为了党的事业,为了革命纪律,他把这一切亲情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一封私信的威力
1979年春节刚过,到任不久的河南省第一书记段君毅要回他的家乡—范县,消息传出后,家乡的人民、家乡的政府,都感到无限的自豪。人们奔走相告喜形于色,大家准备用最隆重的仪式来迎接本县的轿子,本县的骄傲,本县的革命功臣,本县人中出现的大人物。
人们猜测着段君毅的风姿、仪表和手中的权利,范县县委县政府中的工作人员想借一借他的东风,来改变一下范县这块革命老区贫穷落后的面貌。大家座谈讨论、集思广益,研究如何向段书记汇报工作、提出要求,让他念故乡之情,给范县吃点偏饭。家乡亲朋好友的第二代、第三代,则计划如何趁看望段君毅之际,让他给地方政府说句话,解决一下自己和子孙的问题。段君毅的长子段存让一家,更感到父亲的荣归故里,是一件满门生辉的事。只有少数了解段君毅根底的老友,只是想见一见久别的亲友,叙叙多年的思念。
正当大家想呀,盼呀,盼望一睹那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夹道相迎,锦衣归故里的显赫人物---段君毅到来的热闹场面时,范县县委工作人员传出:“段君毅已经回来了,他没带大队人马,也没鸣锣开道,而是悄悄地回来了。”
段君毅先到了自己的村庄白衣阁,他在家仅逗留了几个小时,应接不暇地接待着一群群前来看望的父老乡亲,他和大家亲切交谈、问寒问暖。临走时,他从身上掏出600元钱,递给侄子段怀保:“我在外边的时间久了,不很了解家乡情况,请你和村干部商议,把这点钱分给生活困难的军烈属和五保户。这是我的工资,乡亲们不要嫌少。”
“不少,不少!我、我替大伙收下。你…你…他…他…
”段怀保从段君毅进家就一直陪伴在左右。他始终没看见段君毅给自己的儿子带什么东西,而把钱交给他处理,他感动得指指段君毅,又指指段存让,语无伦次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段君毅回范县城了。闻讯赶到白衣阁的亲友,又追到县城,想见见段君毅。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考虑到段君毅的身体健康,认为一位69岁的老人长途坐车,在家又没顾上休息,想让他养养神再说。因此,让负责保卫的工作人员将来放者拘之门外,告诉大家第二天再请段老安排接见时间。
为了让段君毅真正休息好,晚上什么节目也没安排,除负责招待的几个工作人员,谁也不准去打扰。颠簸一天的段君毅静下来,他想起好久没有给北京的家里写信了,他让随行的工作人员去街上买信纸信封。范县负责接待的同志听说后,去管理员哪儿拿来信纸,当时的县委财务管理员想借机见一见段君毅,他拿着信纸跟他们一块送去。段君毅接过带有中共范县县委字样的信纸和信封,奇怪地问:“拿这干什么?”
“您不是写信吗?!“管理员望望在场的其他几人,也奇怪地反问。
“啊!”段君毅象似想起来了,“我是要给家里写信,怎么能用公用信笺呢。谢谢!请您拿回去吧!”
“这……这……”管理员第一次看到这公私绝对分明的共产党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
在场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都是县委县政府中办事机灵可靠,能言善辩的聪明人,可是初遇这事,一时也显得无所适从,呆呆地站在一旁。
正当大家尴尬时,出去买信纸的人回来了,他告诉段君毅:“这里的商店晚上不开门。”
管理员象得救似地,又将公用纸递过去:“段书记,就用这吧。”
“谢谢!我明天再写吧。”段君毅再次拒绝。
这件事对范县在场的几个工作人员教育很大。当时,不要说县里的一般工作人员,就是领导干部写死信用公信笺也是随手拈来。似乎根本用不着考虑其属性是公或是私。有的孩子上学用个练习本、笔记本、演草纸什么的,明着给管理员、会计要,也是理直气壮。管理员、会计虽认为这样不对,但是也不愿因为公家的几张纸、几个本去得罪许多人。就这样,你拿,我也要,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而对段君毅这样一位大人物,这样注意点滴小事的举动,大家确实十分震惊。他们从段君毅的住处出来,议论了好久、检讨了好久、惭愧了好久。最后,他们决心学习、效仿、歌颂和宣传段君毅的这种公私分明的精神。他们如实地向县委、县政府领导汇报了这件小事。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斟酌再三,在向段书记汇报工作时,认认真真,去掉了原来想让他顾念乡情的额外要求;他们以见证人的身份,生动形象地向社会宣传了这件事,那些来探望段君毅的年轻亲友,咽下了请开方便之门的话语;只有那些了解段君毅根底的老人们,听到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后,才十分开心地树起大拇指说: “没变,没变,段君毅还是段君毅。”
不准特殊
段君毅的儿子段存让有一个厚厚的本子,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父亲教子集”五个大字。翻开看时,里边全是段君毅给儿子、儿媳写的家信。从字里行间我们看到了一个父亲的爱心,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共产党领导干部坚强的党性原则和工作第一、革命第一的高度负责精神,看到了一个共产党人嫉恶如仇、光明磊落的博大胸怀。
段君毅1978年10月由国务院铁道部调河南省任第一书记,在给他的长子段存让写的第一封信中,这样写到:
存让:
我已调河南省工作,……
你们都不要来,我现在还住招待所,而且工作很忙,你要告诉亲友都不要来,来了我也不便见你们,你应当懂得这个道理。告诉你姑姑,想我可到北京去,最近我回北京和她见面。此事必须这样做,不多嘱。我将来要到范县去一次。
段君毅
1978年10月
段君毅收到亲友反映范县当时情况的信件后,给长子的信:
存让:
我从北京回来忙得很,一时不能回家,但旧历年前或年后总要回去看一下。
范县过去工作很不好,乡亲们生活很困难,我心里很不安。当然这是“四人帮”干扰破坏所造成的,但我们总要拨乱反正,把它治好,两三年内总要把范县搞好一些。这要靠县委和全县人民的共同努力。
你们家生活总比别人家还好一点,你要争气,不要沾公家的便宜,否则不会有好处,你们都知道我是按党的原则办事的,对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情的。……
告诉乡亲们都不要到郑州来,你更不要来,我刚到河南诸事都不方便,来此不利,反而有影响,期望你懂得,反正旧历节前后我是要回家的,到范县去一次,到时再详细谈一下。
段君毅
1979年元月1日
段君毅最挂念长子段存让,总认为他子女多,负担重。所以他抚养、供给段存让的女儿段淑岩。
存让:
……给你寄去绒衣绒裤各一件,你或孩子用吧!
我已给淑岩寄去50元路费,以便年假回家做路费。
我也告诉她到郑州不要下车,可以直接到北京或范县去。
……
段君毅
1979年元月17日
段君毅接到段存让、素月计划为祖母过十周年的信,马上回了下面一封信:
存让、素月:
来信收到,你谈到你祖母十周年的问题,这是封建习惯,也是你们封建思想作怪。要告诉亲友一概不能办,你们要办了,一定要影响我的工作和名誉,我不但不给一文钱,反而要批评你们。我到范县时还要向全县声明,是你们办的错事。此事证明你们思想太落后了,我实在不高兴。
段君毅
1979年元月19日
从这些来信摘抄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原则和严父心肠,更看到了清正廉洁、严以律己的高尚品德!
情深义重
八十高龄的段君毅,已从国家重要领导岗位上退居二线。他的第二代也有几个学成后奔赴不同的工作岗位。国事家事都不用他再劳神,可以无忧无虑含饴弄孙安度晚年。但是他偏偏就是对一个人放心不下,时刻关心着她的冷暖,一再给儿孙们表示:“今后,我只管我姐姐一个人的事,其他,谁的事我也不问。”
他的姐姐段士成是不是生活无靠?是不是非他管不行呢?现在可以说,都不是。段士成有5个孩子,两个儿子毛训军、毛训杰早已大学毕业,是国家工作人员。段士成跟大儿毛训军在河北省通县居住,毛训军夫妇对老人十分孝顺。既然这样,段君毅为什么对姐姐的事还一直牵肠挂肚地放心不下呢?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1954年,段士成的丈夫毛宜轩,自1939年带领濮、范两县的“富户团”加入八路军的正规部队以来,一直抛家舍业随军转战南北。建国后,他被分到地方,在山东省单县工作。安定下来,在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的同时,他想到妻子段士成,在白色恐怖时期,过着东藏西躲、提心吊胆、怕国民党反动派杀“共匪”家属的逃难日子;解放后,又为抚养5个儿女及照顾年迈老娘操心。他把大儿子毛训军接到身边上学,想尽一点父亲的天职和丈夫的义务,减轻一下妻子身上的压力。段士成这个大家闺秀,小脚妇女,在战争年代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中,一人承担全家生活重担,心操碎了,人消瘦了。丈夫定居下来后,经常回家帮助处理家务,又接走了儿子,段士成身上的压力小了,日子过得开心,脸上有了红晕,象又恢复了青春,整天喜笑颜开,乡邻们都说她年轻了十岁。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云旦夕祸福。刚刚过了几年舒心日子的段士成,突然接到噩耗:年仅46岁的毛宜轩,因戎马生活落下疾病,终因医治无效而去世。
中年丧夫的段士成,直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边哭边喊:“宜轩呀!宜轩,你……你等一等,我也和你一块走!”“宜轩呀!宜轩,你撇下5个孩子和老娘,你可叫俺咋着过啊!”
……一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一句句肝肠寸断的哭诉,使许多人陪她失声痛苦,使平常不好掉泪的段君毅也十分动容,满脸泪痕地劝姐姐:“姐,别哭了。好好照顾孩子和老人,你的事我管,管你一辈子。”
40多年来,段君毅说到做到。50多岁的毛训军深有感触地说:“俺父亲1954年去世时,我刚考上初中,舅父怕我因此失学,他不管自己经济多困难,或政治上遇到什么坎坷,每年总是给我寄100多元钱,当时一个月的学生生活费才6元,一年寄这么多,我的吃、穿、用全有了。初、高中6年,大学5年,这11年,他从不间断,在学习上我没因为钱发过愁。后来我二弟上学,他又供给6年。舅父的负担很重。他养着我的外祖父母和我母亲,又要供给自己的女儿、三个儿子、孙女、孙子和舅妈的侄子。他自己的生活却十分简朴。”
“我父亲去世后,是舅父承担起我父亲的家务重担,给我们姐弟无限的父爱。没有舅父的供养,我们都不会有今天。”现在,我和弟弟都有能力让老娘过个幸福的晚年,可是舅父还是处处关心着我娘的冷暖问题。我和弟弟对他说:“舅舅,该我们孝顺您老人家了,我娘的事您就不要管了。”他总是笑着说:“这是两码事,我早说过,我姐姐的事我要管一辈子。”舅父就是这种人,说一句算一句。”
年至耄耋的段士成,记忆有些衰退,说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每当人们提起段君毅,她总是十分激动地说:“俺兄弟是个重情义的人,没有他我活不下来;没有他三年困难时期我闯不过来;没有他训军他弟兄俩也学不出来。”
讲党性原则,他铁面无私;讲家庭亲情,他情深义重;讲群众百姓,他关心备至。这样的共产党人,怎能不叫人尊敬、爱戴和怀念呢?
段老走了,但他的高尚品德和精神永远留了下来,他的丰功伟绩在家乡永远流传下来。范县人民爱他,他也深深地眷恋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在段老重病期间,昏迷中,只要一提起范县白衣阁,他便会神奇地睁开双眼,以至于医生护士在他清醒时,都开玩笑说自己是白衣阁的!
段老,到老你都念着您的家乡,你何尝不知,你家乡的人民更念着您啊!在改革开放,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范县的经济已得到快速发展,范县大地会敞开胸怀,用她殷实的丰硕成果来回报您的关心和帮助,来迎接你——范县人民的儿子魂归故里。无论你活着,还是走了,范县人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您、尊敬您,家乡人民将永远怀念您!